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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殿里一片猩红。
地砖的缝隙被血水填满,地上到处是破碎的尸块,手脚脑袋身体全部被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,皮肉组织更是飞溅的到处都是,甚至有碎肉块黏在了墙壁上,正沿着墙壁一点点往下滑,留下一道血红的印子。
看上去别提多恶心了。
煜宸站在一片猩红的中央,他身体周围铺满了断肢残骸,变了形的手脚堆在一起,把他整个人围在中间。
他身上沾满了血,手中紧握着银色的长鞭。
我心顿时咯噔一下。
“发生了什么?”胡锦月惊讶道,“三爷是把这些人肢解了?这些人到底怎么得罪三爷了?”
似是听到了胡锦月的声音,煜宸侧头看过来。
看清他的样子,我又是一惊。
他脸上也沾染了鲜血,但比血更红的是他的眼睛。他一双眼睛变成了猩红色的竖瞳,眼尾一直到太阳穴长出了一层细密而小的黑色鳞片。
这层鳞片我太眼熟了,之前煜宸每次失控,他身上都会长出这层鳞片。后来随着煜宸越来越强大,他没有再失去过精元,也没有再发狂失控过,我也就再没有从他身上看到过这层鳞片。
现在这层黑鳞为什么又会突然出现?
我紧张的看向煜宸的眼睛,他的目光有些迷茫,不过很快,就像是穿透云层的阳光,迷茫消失,视线恢复清明。
清醒过来后,看到大殿里的景象,煜宸神色僵了下,但很快恢复正常。他松开手中的银鞭,银鞭消失,他才再次转头看向我,语调平常的道,“别落下来,地上脏。”
他神色平常,不见丝毫的慌乱与惊讶,就仿佛他刚刚的迷茫与震惊都只是我一场错觉。可我知道不是这样的,他现在的镇定是装的,在我们来之前他失控了。
我心底涌起一股心疼,不管不顾的直接扑进了他怀里。
他身上的血腥味非常浓。
我突然扑进他怀里,煜宸身体僵了下,随后才抬起手,用力的抱紧我。他低头,唇贴在我耳旁,迷茫的低语,“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”
就这一句话,我几乎要心疼死。
片刻后,等情绪稳定下来,我们从圆顶的破洞飞出去,离开古堡,来到沙漠。
这时我才问煜宸,跟我分开后他发生什么?
煜宸道,“我来到这里,族长她们围过来问我抓到魔人没有,那五个女人怎么样了?我不记得我有没有回答她们,后面的事我全无印象,直到看到你,我才清醒过来。”
没有受任何的刺激,那为什么会发狂失去理智?
我身边的人在一个接一个的出事,现在竟轮到了煜宸!说他们出事只是巧合,没有任何关系,我是打死都不信的。
我觉得我身边的人在被陷害,可陷害我们的敌人是谁?煜宸难道还不够强大吗?陷害他谈何容易,可为什么他都会中招!
我有一种我们已经落入了敌人陷阱的感觉,我们完全被动,敌人想害我们之中的谁,他就可以害谁,他就一定能得手。这种感觉不止无助还很可怕。
我们三个坐在沙滩上,各怀心思,没有人说话,从月亮当空一直到太阳升起。
我和煜宸身上的血被风吹干,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。
“啊!”胡锦月突然烦躁的大喊了一声,他看向煜宸,“三爷,我想了一晚上,我头都要想爆炸了,但我真的想不通,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全杀了?”
煜宸转眸看向胡锦月,他似是不想理他,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,随后认真的回答道,“我不知道。”
胡锦月一脸的不理解,“你为什么会不知道?人是你杀的,你难道没有杀他们时的记忆吗?三爷,你失忆了?!”
胡锦月想了一个晚上,就只想明白了煜宸昨晚就已经得出的结论。
煜宸收回目光。
我能感觉到煜宸的无奈,他就差明明白白的说一句他是在有病乱投医了,竟寄希望于胡锦月能给他灵感。
胡锦月没理会煜宸神色的变化,继续道,“三爷,你为什么会突然间失忆发狂?是有人惹怒你了,还是你闻到了什么味道,又或者是体内的力量突然不受控制?”
煜宸眸色一顿,似是想到什么,猛地站了起来。
我忙跟着站起来,“煜宸,你想到了什么?”
“是……”
不等煜宸把话说完,一阵欢呼声突然从远方传来。
“我们回来了!”
“我们找到了水源,那里有充足的食物!”
“阿妈,小翠……”
声音此起彼伏,喊什么的都有。
我沿着声音看过去,就看到有一支队伍翻过沙丘向着这边走过来。
当他们翻过沙丘,看到坐在古堡旁边的我们,再加上我和煜宸身上都是血,队伍立马就警惕起来。
队伍里,女人们向后退,男人们手拿自制的武器,摆出攻击的姿态向着我们靠近。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。
男人赤着上身,身上涂着白色的颜料,下身围着一块深褐色的布,有点像裹着浴巾的感觉,脚下一双靴子。他们独居在这片荒芜的沙漠,能用布料遮挡住身体的重要部位,这就已经属于文明了,所以哪怕中年男人打扮的跟个野人一样,我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。
而让我觉得惊讶的是男人手里拿着的东西!
男人左手握着一条青色的蛇,右手握着一条赤红色的蛇,这两条蛇与古堡里的雕像一模一样,只是古堡里的雕像是假的,而男人手里却是握着两条真蛇!青蛇和红蛇的蛇身分别缠在男人左右臂上,蛇头被男人握在手里。
两条蛇任由男人抓着,乖巧的像是男人的宠物。
男人拧着眉,虎目圆瞪,脚下生风的向着我们走过来。
看不出他走路有何特别,但眨眼的功夫,他就甩开了队伍,走到了我们的身前。他扫视下我们三个人,最后目光落在圆顶破开的大洞上。
他跑过去,透过破洞往古堡里看。
看到中年男人动作,胡锦月凑过来,低声对我道,“小弟马,别愣着了,咱们赶紧跑吧。”
胡锦月话音刚落,中年男人就回头看向了我们,他眼眶通红,眸子里悲伤与愤怒交加。
胡锦月倒吸口凉气,“完蛋了,被发现了逃不掉了。”
我抬脚,轻轻踢了下胡锦月的腿,让他别胡说八道。
中年男人再次走到我们身前,视线扫过我和胡锦月,最后落在煜宸的身上。
他盯着煜宸看了许久,就在我以为他打算用视线杀死煜宸的时候,他突然膝盖一弯,给煜宸跪下了。
我吓了一跳,杀我们之前先给我们磕一个?这么讲礼貌的吗?
煜宸也惊了下。
就听中年男人喊道,“煜宸上神,我们终于等到您了!求您带我们离开这里!”
我不敢置信,问男人,“你认识煜宸?”
听到我这么说,中年男人更激动了,“您果真是煜宸上神,求上神带我们离开这里!”
我又问一遍,中年男人才回答我,跟族长奶奶的回答差不多,只不过他身为族长,他知道的更多一些。
巫灵族有关于救世主的记载,而且还有画像。这些东西虽然都卖了,但族长之间会进行口述的传承,中年男人看煜宸的样子很符合神像的描述,又听到我承认他叫煜宸。样子和名字都对上了,所以族长才如此激动的给煜宸磕头。
族长高兴的样子,胡锦月都看不下去了。
胡锦月道,“族长,你的族人都死了,你没看到吗?你再看看这俩人这一身的血,你不怀疑点什么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