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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炷香后,知府衙门火光冲天,将整个汝宁府都映照的通红,前来救火的人络绎不绝,却没有看到一个人从大火中逃生出来的。
火势太大了,没有人敢冲进去一窥究竟,不过看着情况,只怕院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存,人们只能用水不断泼洒外墙,不让火势继续蔓延。
黑夜中,一行三十多人的队伍沿着河道而行,静默的不发出一点动静,远远看到大船的影子,领头的人一摆手道:“大家下河,把身上的血腥味洗刷干净,免得引起船上其他人的怀疑。”
大家淌水下河,心中说不出的快活,怀里沉甸甸的银子,就像火炉一般滚烫,如果呆在南京,估计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,早将杀人后的恐惧抛之脑后,如果不是钟剑在一旁押着,又怕引起别人的注意,只怕早就在水里欢呼雀跃起来了。
经过今夜之后,他们算是彻底搬在了钟剑的身边。
有人小声问道:“大哥,那么多金银珠宝不取,为什么只让我们每人只拿百两?”
钟剑的眼睛在夜色中带着寒光,笑道:“怎么后悔了?”
“嘿嘿,没有,只是觉得可惜。”
钟剑问道:“你们都这样想的吗?”
大家都不说话,但从他们粗重的呼吸声中,能够听出他们还沉淀在看到巨额财富的震撼中。
这些人中,唯有章锤神情涣散,他还记得刚打开银库的时候,满屋子堆满了银锭,可等他出去叫人进来,不过片刻的时间再看时,里面的银子至少一大半不知所踪,在这么短的时间里,不可能藏起来,而且屋里屋外也没有其他外人,这么多的银子到底去哪了?他一直想不通。
钟剑温声道:“今日我们犯下的事,可是要抄家灭族的,要是真把这么多财宝带出来,不用几日,你我兄弟只怕就要亡命江湖了,我们还没事,大不了反了加入李闯,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家人?为了这一桩买卖,不值当。”
大家沉默了片刻,有人笑道:“大哥,我们见识不如你,都听你的,你让我们怎么办,就怎么办!”
此话一出,大家热烈响应道:“对,都听大哥的。”
“听大哥的。”
“嘿嘿,下次我们什么时候再干一笔?”
“……”
钟剑笑而不语,目光落在章锤身上,章锤正色问道:“大哥,接下来我们怎么做?”
钟剑道:“等朝廷旨意下来,羽林卫这几千人,我要控制在手里,到时候给你们每个人分个军官当当。”
这下气氛更加热烈起来,他们大多是底层苦哈哈出生,谁不想着出人头地,以前也只是想想算了,现在跟着钟剑,他们似乎看到了希望。
钟剑回头看了看城中的火光,道:“好了,收拾下离开,留下几个人清理痕迹,今晚发生的事情,你们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,就算睡觉也给我闭着嘴,要是谁透露半点风声,不要官府出面,我先解决了你。”
潜身上了船,躺下没多久,就听到邵申学粗狂的嗓音在门外大喊道:“钟校尉,出事啦?”
钟剑装出一副迷迷糊糊刚睡醒的样子,开门问道:“何事?”
邵申学拽着钟剑来到甲板,指着冲天火光,道:“钟校尉回来没多久,城中便起火了,当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没敢打搅校尉休息,刚才城中衙役来报,是知府衙门着火,杜指挥带去的一干将士都葬身火海,没有一个能逃命出来的,现在该怎么办啊?”
钟剑吸了口冷气,脸色苍白,惊恐问道:“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?”
邵申学目光不着痕迹的审视了下钟剑的神情,一边说道:“来报信的人语焉不详,听说是闯贼手下潜入汝宁府,纵火杀人,现在已经全城警戒。”
“人可抓到?”
“不知!”
钟剑唉声叹气道:“这行程已过大半,好不容易到了汝宁府,却没有想到发生这样的事。来人,给本校尉着甲,鸣鼓聚兵,什长以上到我船头议事,把那个报信之人也带上来。”
“咚咚咚!”
战鼓声敲响,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,不管是羽林卫还是送粮的民夫早被惊醒,再听到金鸣声知道发生了大事,人群骚动,以为叛贼打来了。
钟剑所在的船头,大家听完衙役讲完城中之事,一个个惊慌失措,留守最大的除了钟剑,只剩下一个叫魏明的百户,他瞪着大眼,一副茫然的样子,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。
钟剑靠在椅子上,轻柔额头,问道:“诸位以为现在该怎么办?是等在这里,协同缉拿凶手,还是继续护送粮草前往南阳?”
羽林卫的人将目光只看向魏明,魏明犹豫不决只说了声:“这……不知钟副将是何打算。”
他成功将嘿锅甩给钟剑,大家似乎这才恍然响起,钟剑是此行的副将,纷纷出言,人声嘈杂不堪。
钟剑轻咳一声,见大家不理会自己,心中微怒,大声道:“安静!”
他手下一帮人手握刀柄,齐声大喊道:“安静!”
人们停下议论,惊恐的看到都被钟剑的手下包围了,因为是参加军议,他们身上都没有带武器,钟剑冷声道:“事发突然,杜指挥生死不明,等明日再做打算,大家下去,各自安抚好下属,都散了吧!”
等人群散尽,有人不解问道:“校尉,你就这样放他们走了?”
钟剑站在船头,寒风迎面扑来,带着笑意道:“想走,没那么容易,明日一到,尽入我囊中。”
第二日一大早,钟剑再次聚兵,因为昨夜闹腾的很晚,很多人都没有起来,稀稀拉拉只到了二百多人,各自找不到领队,场面混乱。
钟剑冷着脸,看着下面一幕,是时候好好整治整治这帮家伙了。
他身旁的弟兄讥诮看着下面的人,钟剑冷声道:“去,教教他们如何行军列队!”
三十人手持长棍,如狼入羊群,将两百多人收拾的服服帖帖,稍有反抗便是一顿乱棍,一刻钟后,一群人才完成了列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