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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说贾环进了贾探春的屋后,顿时来了兴趣。
其他姊妹的房间多是分里间外间,都是隔开的。
但贾探春的房里,竟没有隔断,里间外间一体,所以看起来格局格外阔朗。
临窗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书案,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,并数方砚台。
各色笔筒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。
案上另一边设着很大的一个汝窑花囊,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似的冬菊。
案中边沿还有一大鼎,内有檀香缥缈,不时的从兽口中飘出。
而屋内东边便设着卧榻,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。
一娇人在内正酣睡。
贾探春将贾环引进屋后,便顾自又站在大案后,悬笔临帖了。
贾环乐得自在,将屋内大致览了一圈后,便走到床榻边,撂起纱帐,只见史湘云一把青丝拖于枕畔,锦被只齐胸前,中衣袖子揽起,一弯雪白的胳膊撂于被外,腕上两个金镯子也没取下。
看着对外事丝毫不觉的史湘云睡的正甜,贾环只轻轻的将她的臂弯放回被里,又将锦被往上提了提,替她掩盖好后,又端视了好一会儿,柔和的笑了笑,便转身走开了。
“三姐,你忙,我先去了。”
贾环对专注临帖的贾探春轻声道。
贾探春这才又抬起头来,笑道:“又不是什么正经事,有甚可忙的。三弟要走?怎么不叫云儿起来?天也不早了。”
贾环笑道:“让她多睡一会儿,美容觉嘛,越足越好。”
贾探春哑然笑道:“你这是变法儿的笑我丑……也罢,你要去就去,只是,云丫头醒来后若是怪你,你需仔细着。”
贾环呵呵笑道:“无妨,反正我夜里才能再过来,她气早就消了。”
贾探春还没来得及开口,就听后边传来一阵懒洋洋的声音:“你怎么知道我夜里气就会消了?”
声音娇憨。
贾环面对贾探春时不过是淡淡的微笑,可听到这声音后,笑容瞬间浓郁数倍,贼眉贼眼的成了谄笑,顾不得贾探春的“鄙夷”,忙转过头去,看着睡眼蓬松,正挠着一头青丝的史湘云,“惊喜”赔笑道:“云儿,你醒来啦?哟!云儿,你美容觉睡的真好,瞧瞧,多好看!”
身后,贾探春嘴角狂抽,有点……反胃……
“呸!”
史湘云也听不得这些,尤其是当着第三人。
她觑着眼看着贾环,声音有些飘忽道:“环儿,昨天我们走了后,你都干啥了?”
贾环闻言一怔,还没反应过来何意,正在琢磨,却见身后的贾探春忽然站不住了,俏脸上浮起一朵云霞,也没那么爽快利落了,支吾道:“你们聊,写了一早的字,我去外面走走。”
说罢,也不顾两人的反应,就快步出去了,临门口,还差点把放在那里的一个小凳子给带翻。
却也不理,径自出门而去。
贾环见此异状,忽地反应过来,脸色瞬间不自然起来,厚着面皮恶人先告状:“云儿,你……你怎么能偷看呢?”
捶胸顿足,好似是人家做了甚不要脸的事一样。
史湘云眼神越来越不好,瞪着贾环道:“你做下那等……那等丑事,还敢赖我?”
话虽如此,俏脸上却也浮起了两点红晕,美人初醒,更添几分娇艳。
贾环看的心动,赔笑上前道:“云儿,那哪里能叫丑事,那叫美事。”
“呸!不要脸!”
史湘云大口啐道:“那你去找你的林姐姐,继续你的美事去吧,来寻我作甚?”
再大气的女子,也逃不开醋意。
若对方只是一个妾倒也罢了,她还可原谅。
可对方却是与她地位相等的人,这就让她不得不在意了。
贾环还是没脸没皮的赔笑道:“瞧你这话说的,你是我的未婚妻,我不找你找谁?”说着,还伸手帮史湘云理了一理眉梢边垂下来的发梢。
“啪!”
手被打开,史湘云怒道:“谁是你未婚妻?你未婚妻是公主郡主,不是我。别碰我,你走吧,快离了这地儿,不想看见你。”
贾环离开个屁,不仅不离开,他还挤上榻边坐下,更不要脸的伸手强揽过史湘云。
史湘云连连捶打挣扎,可又哪里挣扎的开。
最后,气呼呼的史湘云也懒得管了,只是没好气的瞪着他。
贾环搂紧了她,得意的抿嘴偷乐。
史湘云见状,愈发“恼火”,扭头张口就在贾环的胳膊上咬了一大口。
贾环如今的皮肉结实的和牛皮似得,他若再一用劲,寻常人用刀都轻易刺不入,更何况区区女子的牙口?
只是,贾环哪里又舍得用劲,唯恐硌住了佳人。
他装模作样的低声凄惨求饶了几声,可表情浪.荡,却让史湘云更气三分,又用三分力。
刚才还说轻咬,这次可是真咬了,贾环也确实感到了疼意。
他皱起眉变凶脸,威胁道:“你再咬我,我也咬你了啊!”
史湘云才不怕,松开口怒视着他,道:“你咬啊!”
贾环遵命,嘴巴送上,飞速的印在了史湘云的唇上,“咬”住后不再松开。
“唔!”
猝不及防下,史湘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陡然圆睁,身子也瞬间紧绷,却又缓缓的松弛下来,合上了眼……
……
“郡主过誉了,郡主过誉了,李家实在当不起,实在担当不起啊!”
镇海侯李翰满头冷汗,还不得不赔笑道。
赢杏儿闻言,目光淡淡的扫了李翰一眼,道:“担不起?呵呵,侯爷说笑了。镇海侯世子连荣宁二公都敢质疑,区区一座侯府,虽富丽堂皇的有些过了些,却也没什么担当不起的。”
“嘎!”
李翰总算明白过来了,绕了一大圈,敢情,这位是来给贾环打抱不平的!
这……
太过分了吧?
昨日的是非曲直李翰已经打听过了,他敢断定,那是贾环这坏种故意给李武挖的一个坑。
李武虽蠢,可这打也打过了,罚也罚过了,还没完?
不过,心中虽然不满,可李翰还是不敢得罪赢杏儿,他沉声道:“郡主所言甚是,犬子李武,粗蠢愚笨,鄙陋可憎,口无遮拦,口出无状。昨日,臣已将其重重责罚,现在已经起不来身了。”
说罢,又对站在门口随时恭候吩咐的仆人道:“去将那个孽畜抬来,让郡主看看他的下场……”
“呵呵,我看他的下场作甚?”
赢杏儿轻轻摇头笑道。
李翰心里着实没底,这位惹不得的姑奶奶到底想作甚,只能试探性开门见山的问道:“不知郡主光临李家,所为……”
赢杏儿面色不变,笑道:“是这样,环哥儿原本就被人偷袭击伤,身受重创,还是靠太上皇赐下的一棵珍藏多年的五百年老参给救了回来。
太医再三叮嘱,不许他再受气生怒,否则后果堪忧。
却不妨,昨日竟被贵府世子一句混账话又给气昏了过去。
现在的情况……
急需老参固本修养。
只是,宫里已经没了五百年年份的老参了,太上皇那里最多也只有三百年份的。
但太医说还不够。
我寻遍了整个神京城,都未能再寻到一株五百年年份的老参。
最后听说当初镇守黑辽的奋武侯府,因借着地利之便,倒是采过五百年份以上的老参。
只是,人家却不愿凭白的拿出来给贾家……”
虽然明知道赢杏儿在胡说八道,可李翰还是不得不咬牙配合道:“这奋武侯府和贾家的关系不是颇有渊源吗?为何此时竟舍不得一株老参?”
赢杏儿摇头叹息道:“谁说不是呢?但世情如此,又有何法?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侯爷这般知情理。
那奋武侯世子最为可恨,他竟然张口向我索要二十万两银子的参钱。
虽然按理说,五百年年份的老参差不离也是这个价,可是……
我不过区区一个小郡主,又哪里来得这么些个银子?
唉,苦思无法,只得上门求救。
当然了,若是侯爷手头不方便的话,那我就只能回宫,向我皇祖去借了。
只是……”
“方便,怎么不方便?不就是……不就是区区,区区二十万两银子吗?我李家给!”
李翰一张原本白净的脸,变得蜡黄蜡黄的,陪着哭丧的笑脸,咬牙切齿道。
赢杏儿闻言,脸上忽然绽放出极为灿烂的笑容,抚掌笑叹道:“侯爷果然最明事理不过,待贾环伤病好了后,我定然让他登门相谢……
对了,侯爷不妨准备好笔墨纸砚,我也好写一张借条。”
李翰闻言差点哭出来,连连摇头道:“郡主说笑了,郡主说笑了,原本就是微臣那个不肖孽子惹出的祸,都是应该的,都是应该的,哪里谈得上一个借字。”
说罢,对侯在门口处的管家吼道:“没听到郡主的话吗?快去库里,典出二十万两银票出来,快去!”
面无人色的管家闻言后,忙躬身跑出去。
一边跑一边腹诽道:太可怕了,实在是太可怕了。
那可是二十万两啊!
即使对身家百万的李家来说,也不是一个小数字了。
难怪相传这明珠郡主一眼就相中了贾家的老三,合着还真是一家子啊!
那贾老三黑心肝死要钱的名头早就传遍了神京,这明珠郡主不会就是因为这才看上他的吧?
想起二十万两这个数字,李府管家就觉得快要疼昏过去了。
黑!
真黑!
……
(未完待续。)